2014年3月9日星期日

《北极的诱惑》第三章: 天涯海角北极村 (1、2)

凌晨的太阳,是日落还是日出?


   在地球的极北处,美洲的北冰洋列岛里,有一个小村。我客厅墙上的世界地图上, 当然找不到这个小村的名字。它太小了,地球上有很多这样不起眼的小村,外界的人们很少会注意它们。不过,这个小村庄有个特别之处:它位于北纬7241分,是地球上最北的村庄之一。
庞德口村
   村子很小,全部人口只有1500,其中95%是因纽特人。小村离北极点只有400英里(644公里),离努那乌特首府伊考乌特660英里(1062公里)。
   村子傍海而建。最早的房屋都造在海湾一带,后来,在村里定居的因纽特家庭越来越多,海湾边没有足够的空地盖房子了,村子就朝山坡后的荒原上蔓延。房屋离海湾越来越远,荒原也离村庄越来越远。
庞德口村村长彼得的家
   彼得·阿格拉克家在村子后部。顺着砂土路从海边朝苔原走,上坡,抄近道经过简 陋的户外篮球场,绕过“北极超市”,就能看到那一小片洼地。洼地里,绿茵茵的野草长成一小片天然草地。这片草地是我的第一个“北极震撼”——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有想到,在北极的荒原里,竟然能看到一片大绿草。草丛中点缀着雪白的北极棉,一颗颗毛茸茸的球冠随风摇曳,像一朵朵落在草丛里的白绒花。
   洼地里有个小小的池塘,清澈的水面上映着路边的彩色房屋。有人在洼地里铺了几块长木条,连成一条便道,踩着便道走过洼地,上座小坡,坡顶上就是村里的飞机场。
   洼地边有座长方形的酱色木板房。走到木房边,再抄近路走下沼泽地,踩着用废防滑胎铺的便道走到屋前,一抬头就看到墙上钉着的白漆小木牌,上面用英文写着“彼得/塔碧莎·阿格拉克”,这就是彼得家。 房前还竖着一根旗杆,旗杆顶上挂着努那乌特地区的官方旗帜。除了表明彼得的“官方人员”身份,旗帜还被用来作风向标。
   彼得家的客厅正对着海湾的方向,客厅里有一面落地玻璃窗。窗子对着沼泽地和飞
努那乌特自治区旗
机场, 站在窗边,可以看见桔红色的小飞机起落,还可以看到贝洛特岛上的山峰。长方形的窗口像一只画框,框起了两幅活动的画——从外向里看是一幅温馨的家居图,从里往外看是一幅北极风景画。
   我常常坐在窗前的餐桌边,打开电脑下载照片,或者摊开笔记本,记下一天的见闻,不时转过头,欣赏那一框北极风光。那条砂土路也进入了风景画,从画面的右下角斜伸向左上角,要是斜穿过整幅画就未免单调,好在路在画的中上部柔和地拐了个弯儿,弯向一片彩色的木板房,然后从画中消失。不时有人和车顺着砂土路走进画里,又走出画外。
   坐在暖洋洋的屋里,很难相信这里是接近北纬73度的北极。未来此地之前,在我的想象中,北极的生活一定是及其艰苦的,临来前我甚至打算带上一箱方便面呢,因为行李箱放不下才做罢。
   彼得家的房子旁边有一座简陋的小木板房,那是他家的仓库。小房子外边胡乱堆着些工具和杂物,杂物堆里探出一架完整的驯鹿角。村里家家都有这样的小仓库,几乎每家的屋前屋后都有几架驯鹿角。


   转个小弯到屋门口,走上一道黑漆金属台阶,推开门,迎面是个一平方米左右的小间。小间的墙上挂着一排因纽特式的皮毛靴子,地上堆了一些未完工的皮毛制品,还有一张银灰色的动物皮。扑面而来一股膻膻的油脂味儿,味道浓重但并不难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股油脂味是海豹油的味道,地上那张银灰色的动物皮就是海豹皮。
   推开小间旁边的门,进入一间长方形的工具间。工具
卡碧莎手缝的海豹皮靴
间里有股机油味儿,墙上挂着绳子,扳手,锯子,雨衣什么的,地上摆着敞开的工具箱,墙角里倚着几根钓鱼杆。工具间还有一道门,门口扔了一堆鞋子。
   我看大卫低头脱鞋,也赶快弯下腰,解开缠缠绕绕的鞋带,脱下登山靴。推开门,走进铺着塑料地板的客厅,见我们进屋,屋里众人都站了起来。
   庞德口村的最高行政长官彼得微笑着欢迎我,接着向我介绍他的妻子塔碧莎。
   塔碧莎是个身材瘦小的妇人,岁月与北极的严酷气候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 她留着长及肩下的头发,斑白的发上别着一只彩色小珠子串成的发卡。她在大卫和我刚刚吃完饭的旅馆食堂里工作。塔碧莎和善地朝我笑笑,彼得说她不会说英语。
  
塔碧莎和她的儿女及孙辈
客厅里还有一男二女三个年青人。彼得介绍说,小伙子是他们最小的儿子阿伯特,短发染成棕色的女孩是他家的老六皮雅,另一个女孩是皮雅的好友德比。17岁的高中生阿伯特个子比我高一头,皮雅和德比中等身材。21岁的皮雅高中毕业后,进了总部在伊考乌特的北极学院,读了一个学期,因故休学一年,8月份将回到北极学院去继续学业。暑假期间,她在村里的游客中心和商店里做暑期工。
   一一寒暄过后,彼得提着我的行李箱,把我带到过道顶端,推开一扇门,这就是我的房间。
   房间不大,窗子边的墙角里放了张没有床架的单人床,床边放了把椅子,椅子上搁着一盏老旧的台灯。两只装货的木箱叠在一起,铺上一块花布,就成了一个小柜子。木箱旁边,也就是床头对面,立着一只高大的老式衣柜。这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窗上钉了一块花布当窗帘,花布上又钉了一条红色薄毯,这是为了给不习惯白夜的我制造一室人工黑夜。
   后来我才知道,彼得家这座有5间卧室的房子里,除了主卧室,我住的这间是唯一有床的。皮雅和阿伯特的房间,还有另一间客房里,席梦思床垫就直接放在塑料地板上――据说这是营居时代留下的生活习惯。
   进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行李,取出带来的礼物。牺牲了方便面,就是为了给北极的孩子们,和我将要访问的人们带一些礼物。虽然带来的都是些小东西,但我特意买了“中国制造”,而且很“中国”的物品,还有色彩缤纷的塑料发卡,“蝙蝠侠”铅笔之类孩子们喜欢的小东西。
   我送给塔碧莎一个大大的红色中国结和一套竹编的茶杯垫,彼得两罐中国茶叶,皮雅和德比丝绸小钱包,又拿出几支印着美国国旗的圆珠笔送给阿伯特。大家第一次看见竹编的东西,也是第一次看见丝绸制品,很高兴的收下了。皮雅立刻打开电炉烧水,说要尝尝中国茶的味道。
   彼得家的房子有5间卧室,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客厅的一角是电视机和沙发,电视机旁边的窗子下面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塔碧莎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地上放着一台电动缝纫机,机针底下卡着一块花布,不知道将要完成的是上衣还是裙子。客厅里还有个小书架,里面放了些书和各种杂物,书架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因纽特语节目。厨房和客厅之间有台大冰箱,厨房的装修和我在纽约家中的差不多,一样的壁柜,炉灶,不锈钢洗碗池,唯一不同的是炉灶是电炉而非煤气炉。
  
因纽特女人专用的刀
厨房壁柜顶的墙上装饰着一支古旧的猎枪,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块造型奇特的木板,上面有几个小木棒,用来挂勺子等厨房用具。后来我才知道,木板的造型是因纽特人独特的“女刀”,只有女人才使用这种半圆形的薄刃锋利小刀,男人用的是猎刀和匕首。
   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时间是晚上10点半,天色仍然明亮如同下午,屋里稍暗,但也无需开灯。坐在客厅的餐桌边,可以看到灰白色的太阳悬在贝洛特岛的山顶上。皮雅告诉我,此时太阳位于西北方。夏天里,北极的太阳从不落山,也不升上中天,它在四个方向巡回旋转,每日转一圈。
   我捧着一杯浓香的红茶,凝视着西北方山顶上那片淡红的云霞。云霞后面是不落的太阳。日轮之下,一抹红云把洁白的冰帽染成美丽的嫣红。


   喝完茶,我穿上厚夹克,跟着皮雅和德比出门,她们要带我到村里去逛逛。
传统因纽特人的”标准形象“(网络图片)
未来北极之前,我对因纽特人的全部了解,只有从介绍北极的文章里看来的一鳞半爪,其中不乏浪漫化了的描绘,比方说冬天的“雪屋”和狗拉的雪橇。那些描述通常过于简单,从中我完全无法想象北极居民的日常生活。渐渐地我对北极居民的生活产生了一些错误观念,还以为除了“城镇居民”之外,别的因纽特人至今仍然住在雪屋里呢。
   到了这里才知道, 加拿大北极地区的因纽特人早已定居,根据季节逐猎物而居的传统生活方式已经是往事了。年轻一代的因纽特人有的压根儿没见过雪屋是什么样儿呐。皮雅说她只看到过一次,德比说她跟我一样,从未见过真正的雪屋。
   庞德口村的纬度几乎达到北纬73度。巴芬岛的东北部覆盖着冰帽和冰川,冬季漫长而寒冷,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完全没有日照,生活条件及其艰苦,因此巴芬岛上一直人烟稀少。直到20世纪初,岛上的因纽特人仍然过着传统的游猎生活,庞德口村到20世纪中期才形成。
   追溯起来,庞德口村的形成可以说是来源于20世纪初的一件谋杀案。在这个案件中,死者是来自纽芬兰的白人,谋杀者是当地的因纽特人,这个案子很典型地表现了两种文化的冲突,它对当地因纽特人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历史性的影响。也不妨说,它是催生因纽特人从传统走向现代的阵痛,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们沿着砂土路朝海湾方向走去。
  
不怕冷的孩子
砂土路的一边是沼泽,另一边是一排漆成各种颜色的木板屋,几个穿着单衣的孩子在房屋间的空地里玩耍。猛然间,不知从哪里冲来一只卷毛小白狗,伸长脖子对着我们汪汪尖叫。
   村里的几条砂土路除了连接全村的住房之外,还通往村外的垃圾站,墓地和水库。这些路全都没有路名,各家自然也没有门牌号码,村子里只有按照建造次序定的房号。因此,向人打探住址时,人家会告诉你:“噢,我家就是某某号。” 他是说,他家的房子是“第某某号住房”。
   一座房前有片小小的“花园”,里头长着五颜六色的
“北极花园”
北极花卉,全都小巧精致。这家的主人显然是从苔原里挖来各种开花植物,移植到自己屋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在生长期极其短暂的北极,人们也会用各种方式来美化自己的生活环境。德比指着一朵拇指指甲大小的粉红色花朵告诉我,它是北极康乃馨。我俯身细看,小花圆溜溜的象颗豆子,花形更像苜蓿,花朵还是复瓣的呢。
   走过小小的“北极花园”,皮雅下到沼泽地里摘了一朵单瓣小黄花,告诉我这就是北极苔原上最常见的野花,北极黄罂粟。在“南方”,红罂粟比黄罂粟更常见,红罂粟的花茎可达半人高,花朵足有茶杯口大小。而在寒冷的北极,黄罂粟的花茎只有几寸高,花朵比25美分的硬币略大一点点。
   皮雅把四片花瓣的两片对折下来, 掐断一段花茎,与带花朵的花茎相交成十字,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当线,把两段细细的花茎绑起来,一朵黄罂粟立刻变成了一个微
“花仙子”
型小人儿。她告诉我,小时候,她常常与姐姐们用花朵做成小人儿玩过家家。我心里立时涌出一种亲切感。小时候,我也常常同邻家女孩们一起,用攒下来的包糖纸做成小人儿玩过家家。物质缺乏的年代里,孩子们自会运用想象力,自得其乐。
   德比摘下一朵北极棉的绒冠,告诉我说,昔日人们曾把北极棉的绒毛搓成小条,放在海豹油灯里做灯芯用。
   她揪下一些绒毛,放在掌心里来回搓,想搓成线状小条,可是没有成功。短短的绒毛散乱着,无法粘结。
   “是不是要加点油脂,才能把绒毛粘在一起?”我问。德比说她也不知道。说罢,她手一扬,绒毛随风飞散。现在的北极小村已经不需海豹油灯了,村里有座小小的发电厂。
   一路走着,不时遇到背着孩子的女人,推着婴儿车的男人,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还有奔跑的孩子。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四目相交时,我微笑说“嗨!”,他们也微笑回答“嗨!”。
   北极探险家的记述中提到因纽特人,总说他们非常温和友好,的确如此。从外貌上
北极七月的浮冰
看来,我们几乎没有区别,一样的黑头发棕色眼睛,他们很“中国”,我很“因纽特”。
   因纽特人拥有漫长的历史,他们的祖先来自亚洲大陆。出土文物表明,因纽特人迁徙的路线是从现在俄罗斯的北极地区过白令海峡到达美洲大陆,又从北美洲过北大西洋的巴芬湾或戴维斯海峡迁移到格陵兰岛。在阿拉斯加,最早的文物可达公元前9千年,加属北极地区因纽特人的历史比较晚,最早的文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千多年。

   欧洲人对因纽特人最早的记述主要来自探险家和水手们的日记。在欧洲人眼中,以渔猎为生的因纽特人尚未“开化”。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海豹,海象,驯鹿,北极熊,北极狐,北极狼,雪雁,北极鲑鱼等动物,以及少量浆果,树根之类。他们没有铁器,狩猎用的是木棒和弓箭;猎海豹的标枪头是用兽骨制作的,缝制皮衣用的也是骨针。

   因纽特人的生活方式完全取决于他们赖以维生的动物的习性。秋天,驯鹿群离开苔原,回到南方的树林,因纽特人也从苔原返回,到近海的营地过冬。冬天,在冰封的海上,猎人们寻找海豹的呼吸孔,然后呆在一边耐心等候, 等到海豹探出洞口呼吸时,猎人用标枪射进洞捕杀海豹。猎海豹的标枪头上有两个倒钩,被射中的海豹很难逃脱。初夏,驯鹿群北上苔原,因纽特人也离开冬季营地,到苔原去猎鹿。
   因纽特人传统的交通工具只有小划艇和狗拉雪橇,小划艇用漂流木或者鲸鱼骨制成骨架,上面覆以海豹皮,十分轻便。雪橇用两条漂流木或者鲸鱼骨做支架,上面横着绑上木条。应急的时候,还可以用兽皮包着冻得笔直的北极鲑鱼来做雪橇呢。
   正聊着,一辆红色的ATV(多路径车)从我们身旁呼啸
北极苔原专用车
而过。这种没有车篷的四轮小车类似摩托,底盘低,车轮宽,功能强大,在各种条件的路上都可以行驶,只是声音太响,排出的废气太多。车拐个弯,离开砂土路,径直朝没有路的苔原里驶去,渐渐地变成一个小红点儿,消失在苔原里。
   在欧洲探险家记述里,因纽特人生活非常简单,他们过着“原始共产主义”式的生活,打猎常常是几个家族的共同行动,猎物也均分,但是分配给男人和女人的部位有所不同。由于游猎的生活方式,因纽特人几乎没有家具,每个家庭只拥有极少的财产。他们最大的财产可能就是冬天半地穴式的草皮屋和夏天居住的鹿皮帐篷。著名的因纽特雪屋其实并非永久居处,只是冬季打猎时的临时居所。
   居住条件及其简陋,卫生条件自然也难免恶劣。因纽特人低矮的草屋里没有任何通风设施,生病或者受伤只能请亦巫亦医的萨满,用草药和驱魔仪式双管齐下地治疗。侥幸治愈,恐怕主要是自身抵抗力,草药以及心理作用的效果。不过,当时人们坚信那是巫术的作用。
   庞德口村现在有了座新修的现代式医务所。旧的医务所目前还空在那里,村委会尚未决定做何用途。路过医务所漂亮的白色和绿色平房时,皮雅指给我看路边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修建这座医务所的费用,竟然高达1百多万加元。
北极超市
   医务所没有医生,只有3位护士,一般的家常病症护士们就可以处理了,遇到紧急情况,比方说车祸,护士必须立即通知位于伊考乌特的地区医院,启动“紧急医疗撤离计划”,随时待命的专用医疗直升机即刻起飞,将病人接到巴芬岛南部的医院。可是,飞机往返的时间需要7小时,心脏病突发的病人怕是很难挺过去。
   皮雅告诉我,两年前村里有个少年高速驾驶多路径车,转弯时车翻了,没有戴头盔的少年受了重伤。直升飞机赶来将重伤的少年送到医院,但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好在这样的事故不多。
   世代居住在北极,因纽特人在体质上已经适应了严酷的气候。他们比其他人种更“抗冻”。孩子们在路上骑着小车玩儿,摄氏78度的温度,我穿着厚厚的冬衣还觉得寒气逼人,孩子们却穿着短袖汗衫,玩得满头大汗。
   皮雅指给我看两幢木房之间停着的一辆黄色校车,说是村里唯一的一辆校车,开学之后,这辆校车每天早晚接送孩子们上学。村里现在有小学,初中和高中,还有北极学院分校。高中毕业之后计划继续深造的学生可以投考“北极学院”,学费从小学到北极学院全免。想起美国的高额大学学费,全免费的大学本科教育真令人羡慕。

年轻的妈妈
   但是,皮雅和德比说,读到大学毕业的人并不多,一来由于本地工作机会有限,读到大学毕业后仍然找不到工作,未免令人缺少深造的积极性,二来,如果追求更好的前途,很可能必须离开本地,前往“南方”。但是,世代生活在北极的人们早已适应了此地,他们很不愿意去勉强自己适应南方的气候和都市生活。
   小学里有个很标准的室内篮球场。村里有一支排球队,队员们每天傍晚在篮球场里训练。我们顺道过去看了一阵。几个穿着运动衣的男女青年正在练习传球,墙上的装着电子记分牌,球场里还有观众席,挺正规的。我有点好奇, 这是不是地球上纬度最高的正规球场呢?可惜没有人知道。

   从球场出来,走不多远,路过一座大木房。木房门口聚着一群青少年,敞开的大门里传来震耳的摇滚乐声。皮雅说这是村里专为青少年开辟的“公房”,青少年们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跳舞,社交,开晚会。但是,“也有人吸毒,酗酒,”她说。看来,现代化的副产品连人烟稀少的北极都无法幸免。

漂满浮冰的海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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